紀念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觀后感作文
摘要: 安迪沒有殺害他的妻子以及妻子的情人。從世俗層面判斷,他無罪。然而安迪在回憶妻子的二十年里,逐漸認識到自己有罪,此罪是因缺乏表達而疏于關心妻子。安迪認為這個罪是應該贖的。此罪為愛之罪,贖期二十年。但顯然愛之罪也非本片關注的焦點。
每個人都有罪,贖罪也就理所當然。此罪當指原罪。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從片名到內容顯然有此意味。但原罪卻非本片關注的核心,僅僅作為一個借助性概念,以闡釋類似困境——司法之罪與惡人之罪雙重管轄的肖申克監獄。
安迪沒有殺害他的妻子以及妻子的情人。從世俗層面判斷,他無罪。然而安迪在回憶妻子的二十年里,逐漸認識到自己有罪,此罪是因缺乏表達而疏于關心妻子。安迪認為這個罪是應該贖的。此罪為愛之罪,贖期二十年。但顯然愛之罪也非本片關注的焦點。
無辜的安迪與墮落的肖申克監獄之間的復雜關系,似乎更能轉移觀眾的視線。
肖申克監獄一進入觀眾視野就毫不掩飾其黑暗本質。安迪入獄第一夜,某無名新囚即因獄警海利的暴力行為而喪命。這也直接證明監獄長諾頓對囚徒所宣布的令人發指的褻瀆性箴言:把你們的靈魂交給上帝,把你們的小命留給我!
安迪發達的頭腦以及由此產生的忍耐力在這種困境之下得以顯示。而正是頭腦使他以后的命運具有一種傳奇色彩。雖然這與真實性具有較大差距,但卻代表每一個觀眾的強烈意愿。其實,觀眾也愿意暫時遺忘安迪料理監獄長及其同事金融業務的非法性,甚至把這當作安迪個人魅力與卓越才能的體現。
“三姐妹”是以性暴力為主的囚徒幫派,首先對安迪構成一種困境。其解救者竟然是更為殘暴的監獄長幫派,理由極其簡單,他們需要安迪為其逃稅。初次理財成功為獄友贏得喝啤酒的機會,這是才能的體現,但更重要的是,它換來一種自由感。這種自由感的自然性比自由主義課程更具感染力。安迪日后的朋友瑞德正是此時此刻觀察到了安迪臉上奇怪的笑容。
每個人對自由的理解其實并不相同。年老的囚犯老布(布魯克斯)對自由的理解限制于肖申克大墻之內,他在大墻之外的生活處境不能僅以不適應解釋,而輕率判斷老布未曾社會化或社會化程度較低則更為荒誕——從其獄中地位以及處理人際關系的柔韌性完全可以得出相反的結論。比對之下,瑞德的闡釋更為合理和精確:老布已體制化。這個概念讓人毛骨悚然。瑞德繼而詳細闡釋:體制化就是,開始痛恨它,然后習慣它,最后離不開它。這是全片臺詞的核心。
按照瑞德所受教育程度,他不大可能提出體制化問題。但在電影之中偏偏是他說出這個概念,并準確地做出闡釋。既然走到這種地步,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死守分析框架,不如改為肆無忌憚的誤讀。飾演瑞德的演員叫摩根·弗里曼,因出演電影《為黛西小姐開車》而成名,在深色皮膚的演員之中具有極高地位。弗里曼的英文拼寫是FREEMAN,譯成中文即為“自由人”。電影正是通過自由人之口,使體制化的本質得以顯示,或者說,自由正是體制化的對立面。當然,我們非常清楚,演員姓氏與主旨之間只是一種巧合。我們將之與電影本身進行聯系,也是牽強附會。但此時此刻,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人類歷史進程之中,神秘主義一直占有一席之地,或許并非因其實存,而僅是出于一種精神的迫切需要,就仿佛肖申克監獄播映的黑白電影、安迪琢磨石子的小嗜好。
從瑞德的角度(其實也正是觀眾的角度)來看,安迪具有神秘性。他的所作所為令人好奇。比如為擴建監獄圖書館每周給政府機構寫信,六年從不間斷——在這里,中國觀眾可以順便了解美國監獄制度,比如索要麗塔·海華絲的電影海報——在這里,中國觀眾可以順便了解當年美國文化時尚,以及通過海報的更換,了解時尚的變遷。正是因為這種神秘性,下面發生的情況才令人驚駭——熄燈時分坐在床上的安迪,翌日在監獄長驚慌的面孔之下消失,仿佛空氣。瑞德以及我們開始默默回顧安迪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似乎皆具深意。散步是為巧妙地扔掉挖洞時產生的土塊和石子;告訴瑞德去樹下取物不是白日夢,而是一種囑托。甚至他對監獄長的賬簿也大做手腳。一切看起來像是預謀。如果真是如此,安迪的智慧必定極為恐懼而驚人,其預見性惟卡桑德拉可擬。當然是預謀,但安迪冤案知情人湯米之死才是預謀的開始。而最初挖洞,雖具逃脫愿望,但主要還是營造希望和消磨時光。在逃脫的實施過程中,更需要機會與急智。事實上,機會的出現從來無法預想。比如安迪如何確定偷梁換柱那日一定下雨。不偷梁換柱,就無法獲取金融資料,無法報復監獄長,令其人財兩空;不下雨,而且必是雷雨,就無法借助雷聲掩護砸開排污管道。偷梁換柱與下雷雨,二者缺一不可。當然,這是電影傳奇,不是歷史新聞。但是安迪的驚人機會與驚人智慧卻意外削弱了他人獲得自由的可能性,從而使他的自由成為特例。
如果我們也在肖申克監獄,我們會是誰?每人可以挑選一個角色。老布,可憐的體制化老人,當他獲得人身自由的時候,卻因自身體制化而不能享受自由,最后懸梁自盡。與所有角色比較,老布的角色其實最深刻,最值得反復思索。安迪,睿智的化身,首先使自己獲得比較特殊的獄中地位,其后又以智慧加良機成功越獄。這個角色,其實只是代表一種希望,而無任何效仿性,可以說他就是老布養的那只烏鴉小杰,僅僅是一個自由飛翔的幻影。正因安迪的存在,才使老布的體制化顯得如此嚴峻。安迪獲得自由的意義絕對不是縮短服刑期限,而是成功逃脫體制化的可能性。按照正常邏輯,即使安迪不越獄,最后也能假釋,因為殘暴的獄政具有偶然性。因此,安迪逃離的真正理由就是為了避免成為老布。曾經犯罪而今改過的瑞德假釋之后,即成第二個老布,沒人下命令,連尿都撒不出。他也體制化了。當他望著櫥窗里的槍械之時,他想的也是通過犯錯重返監獄。對體制化的瑞德來說,監獄已經是他的生活,已經是他的一生。“監獄也是一種日常生活”——這種看似樸素實則愚昧的認識一旦產生,居于災難之中也就悠然自得。這是最恐怖的認識。幸運的是,作為希望化身的安迪拯救了他。拯救他的不僅是安迪的錢,不僅是安迪的友誼,更主要的是安迪所代表的精神自由。什么是精神自由?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沒有這個自由,人身自由就僅僅是一種虛假的自由。
整部電影最令人激動之處,是安迪將自己反鎖在監獄長辦公室內,通過監獄的廣播系統播放《費加羅的婚禮》。美妙而激越的女高音在監獄上空回旋,逼仄的囚室,荒涼的空地,四處翻涌著激動而沉醉的心靈。安迪露出滿足而奇怪的笑容——這是本片第二次出現的笑容,意味深長。老布與安迪不同的命運正是表達了這樣的觀念:真正的自由不僅是身體的自由,更是心靈的自由。這就是《肖申克的救贖》針對體制化而散發出的芳香思想。